翠绿的森林里,几辆拉货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石板道路上。
清脆的马蹄声和富有规律的抖动声宛如一首简约的催眠曲,让坐在最前面车架上的灰衣青年时不时耷拉一下脑袋。
直到同样坐在旁边的另一个人用手肘顶了顶他,示意不要放松警惕,青年才百无聊赖的伸个懒腰,用惺忪的睡眼随便晃了半下。
这趟货已经运送了三天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贵重物品值得车队日夜兼程,但是从当初商队队长笑的快要到耳根子边的表情来看,报酬绝对不会太低。
只是这钱能揣进口袋里的分量,青年自己也没有个把握。
能够有十枚金币就好了,他不搭边的想着。
毕竟这在他们那偏远的村庄都够买一个老婆。
自家长辈天天在耳边唠叨,说要他去找个媳妇回来传宗接代,但问题是就他这穷酸小子模样,哪户人家又能看得上。
常年在河边帮洗衣服的黑痣崔娜?
青年觉得再怎么也不能委屈了自己,这要是成了他老婆,估计半夜起来摸夜灯的时候都能被吓醒。
不过说到老婆,青年就觉得珊娜婆婆家的女儿很不错,皮白肌嫩的,还是个能进城里的准大学生,文化不仅高,人还体贴。
可惜别人都没正眼瞧过他。
想到这里的青年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不自在的抖了几下肩膀,又把视线拉回了马车货箱里的一堆物品上。
特别是那个放在最深处,一看就是个稀罕货的箱子。
瞧那璀璨发光的红宝石,倘若不是周边还有几个弟兄也坐着,他真想把这迷人眼的玩意儿给扣下来当聘礼。
只是没有如果。
在又一阵磕磕碰碰的抖动后,外面的景色已然由高耸的大树逐渐过渡为了青黄交接的灌木丛,有好几只斑点鹿在马车附近跑动。
这是快出去了。
扭开水袋的口子,给干涸的嗓子润了几口水,青年决定还是等卸完这趟货,拿到薪资,去当地的酒馆,挑一个看得过眼的陪酒女郎狠狠的发泄发泄才是正道理。
可突然,伴随着浑厚的嗓音吼了一声“停车!特令搜查”,整个车队都在刺啦一声中,停了下来。
咋回事啊?
刚想着探头出去看看,就被一个带刀的伙计给硬生生拉了回来,他把食指靠在嘴唇前面,轻声嘱咐道:“看着就行了,别乱动,也别乱开腔,如果问话,就说是饰品贸易,其他的一概不知,懂了没?”
呆愣的点点头,青年闭了嘴,只是看着旁边的人纷纷开始缓慢调试抵抗强盗的手弩和短火枪。
虽然头一次被下达这么奇怪的回答话术,但他们车队总不可能干了些什么违法勾当吧——
整车的货都是经过了他的手装上去的!
现在车队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只有最前面留着一扯胡子的队长在和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进行交涉。
他麻溜的胯下马,一路小跑到路障面前,对着为首的骑士哈腰屈膝。
“长官,我这一车可都是从法罗尔帝国和路经的城市拿的货物,来路绝对正,不信你看,这里还有白纸黑字的交易款项单。”
说着说着队长就从腰边的挎包里掏出一摞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用力抖一下,两只手捧着给呈上去。
那姿态,简直是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青年还真没看过一向心高气傲的队长会是这般卑微,注意到旁边旗帜上绣着不认识的花纹,他猜测着这只拦路的部队可能来头有点大。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随意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骑士就撇了几下头,收到信号后,旁边整装规矩的士兵迈起步子就准备向车队走去。
眼看货物要被搜查,队长有些慌了神,连忙走上去赔笑道:“那个长官啊,我们货物都是达官贵人们给预定的珍宝首饰,这价格是金贵的很,您看这麾下的士兵们都穿着铁装,要是给弄坏了,我不好交代啊”
“交代?”
闻言的骑士挑了挑眉,似乎是对于队长的这番话感到有些不可理喻,他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队长,语气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没有搞清状况?我们这是特令搜查,不是例行检查!你若是有异议,大可以到法院去状告本次行动。”
话一说完,骑士就不再理会站在原地的队长,径直的向着车队里面走去,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
而还站在原地的队长脸是青一阵紫一阵,两只手攥的很紧,一言不发。
呆在车里的伙计们见到骑士不断走进,纷纷拉开短火枪的保险栓,用力咬住下嘴唇,额头上都带了汗珠,看那幅决绝而又紧张的表情,青年哪怕是再愚笨也明白了些什么。
这会他是真上黑车了。
恐惧的气氛开始在车厢内蔓延。
胸腔里面的心脏怦怦直跳,肾上腺素的分泌让肌肉绷得发疼,青年死死盯住不远处的那个宝石箱子,就算不参与攻击,他也会被沦为同党处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到时候趁着混乱把这东西给拿出去。
自己要是命大不死,找个黑市去出货,到时候横竖都是不亏。
脚步由远到近,铁腿甲踢在路面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就在骑士影子停在货箱面前,遮挡的帘布被轻轻掀开个小角,青年屏住了呼吸时。队长突然大吼了出来:“敢问长官的特搜令是哪位签署的,他真的不怕得罪王都里面的老爷们吗?!”
这一声可不得了,原本掀开的幕布被放下去,骑士重新走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青年终于是大吐一口气,紊乱的呼吸都带着几丝颤抖,心有余悸的抹了一把额头,全是汗,后背都被湿了不少。
这太可怕了,别说他去亡命奔逃,青年现在吓得脚都提不起劲儿,对刚才的想法一阵后怕,而周围的伙计们也是如释重负的放下了武器,掏开水袋子直直的灌了几口麦酒。
之前给他轻声嘱咐的人也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老子下面都快尿出来了”
引得几个人暗自偷笑。
而随着骑士重新走回到队长面前时,他的脸黑的可怕,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训斥,一道温和的男声从后面响起:
“我签的,有意见么?”
没转头的队长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之前的骑士早已没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两只手笔直的放在裤腰间,背挺的跟颗松树一样直,迅速而有力的敬了一个礼:“团长好!”
团长?!
这种职位的人还来了?!
一听到称呼,商队队长大惊失色,之前还强行硬起的态度此刻都变得软趴趴的,心如死灰的抬起头,却是小小惊讶了一下。
原本以为是一名老练成熟的凶狠角色,结果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名身着简便布料军装的年轻人。
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米八几,黑色短发,俊秀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亲近和蔼的笑容,却又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特别是手上还拿着一盒五颜六色的饼干,有滋有味的咀嚼着。
还没等队长缓过神来,就听见他吞咽下一块绿色的饼干后,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鄙人,夏洛·克劳德,西斯帝国银色远征军第一军下属的荣光先锋团团长,至于你说的那些达官贵人,不知道我作为克劳德大公的儿子是否有资格压下他们的怒火呢?”
这一开口,队长脸是彻底白了,在车厢里面的伙计们也绝望了。
银色远征军,荣光先锋团。
帝国精英军队中的精英团部,他们一群山村野夫那头去跟从战场上厮杀归来的王牌军打,怕不是自己枪还没来得及开就被一剑易首。
注视着眼前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男人,夏洛只是笑而不语,他不习惯拿职位去压迫别人,这跟他自己的平等观念不符,但是此次行动事关帝国利益和异端,该强硬之处还是得拿出点样子来。
早在一天前,他便率领小股部队到达此处设立了卡关,一开始,因为不确定是否为情报所传车队,夏洛只是让小队长带几名团员在此视察,倘若没有问题,直接放行即可。
但面前男人的所言所行,甚至不惜来得罪军官都要阻止士兵搜查车厢的行为确实十分可疑,尤其是当他放开灵力视野,注意到有微微的火元素在车厢里面反应时,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十拿九稳。
对于这次部队结束演练回程时的突发任务,夏洛在内心如此评价,虽然不知一个小小的车队为什么值得有专人通过传送符石当面递交人物细节,但对于上级的命令,服从是军人的天职。
拍拍商队队长发僵的肩膀,夏洛劝说道:“这位队长,你尽管放心,只要这次的搜查没有问题,你的车队必然完好无损,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私人可以颁发一笔赔偿金来犒劳远途劳顿的各位。”
“但是..”话锋突然一转,夏洛走过队长的身旁,声音没有了之前的柔和,只带着几分冷冽:“如果不小心出了点什么状况,那就请恕在下无情了。”
“请...大人随意搜查”
几乎是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唇里吐出来的队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得到“肯许”后,夏洛对着麾下的士兵们下达了搜查命令,在一众人纷纷开始登上车厢翻找的时候,自己也来到到了最前面的一辆马车。
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波动。
或许就是此次定罪的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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